一月童

念芷是心肝儿❤️

【井东】你就是个臭傻X(双版本童甜童虐都是我)

暗黑和甜蜜两个版本。

暗黑版在前,要直接看甜蜜版的请在看完开头以后,直接下拉到甜蜜版的海报分隔处。

还可以看完暗黑版再去看甜蜜版,收获不一样的舒爽体验=-=

大家各取所需,食用愉快。

宝贝儿 @李念芷 

 @韦小宝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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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这一部分两个版本是共享的)

井然和尤东东是在高中认识的。

他俩家离的很近,户籍对口学校正好也是同一所,还是市重点。

尤东东上课从来不好好听,不是打瞌睡,就是骚扰同桌,最大的本事还是能带得周围人也一起和他瞎玩,为这事儿,他不知道被强制换了多少轮同桌,被老师丢了多少次粉笔头和黑板擦,屁用没有。

后来班里来了个特别会读书的转学生,叫井然。

高高瘦瘦睫毛长长的,长得像个洋娃娃特别好看,平时说话也不像那些臭男生咋咋呼呼还冒着傻气,说一句就是一句道理,几乎没什么废话。总之,他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寡淡冷清,不怎么爱和人搭腔。

于是老师就欢天喜地地把尤东东丢到了井然边上,满怀希望这两人能擦出什么世纪末的火花来:“井然,麻烦你以后多帮帮他。”

井然眨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了尤东东一眼:“哦。”

老师踩着高跟鞋哼着小曲儿满意地走了。

“略略略……”尤东东冲她背影做了个猪鼻子,一回头发现井然盯着自己,用一脸研究古生物的表情。

尤东东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额,我叫尤东东,以后就跟你混了!”

为了缓解尴尬,他大喇喇一把过去搭住井然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井然笑了:“好。”

 

很多美好或者不美好的故事,都会有一个温柔的开始。

 

高二三班的老师最近有些春风得意,解决了尤东东这个千年祸害让她觉得压在自己身上那块千年的大石头没了。

这世上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尤东东对谁都一副刺儿头的样子,唯独在井然面前,乖巧地像只猫咪。以往上课总是神游太虚境的人,咬着笔杆子发呆,隔壁小仙人一个眼神过来,尤东东立马正襟危坐,认认真真抄笔记,一刻也不敢懈怠。

其实井然对尤东东也好奇。

他从小出生在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平时父母工作很忙,鲜少有交流时间,。偶尔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谈的也都是正经事,说完就各自散了,谈心是没有的,至于插诨打科更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井然一直在那个叫“完美”的框架里成长,不被允许有任何轨迹以外的东西出现。

而尤东东的出现却仿佛是在他沉闷的世界里凿出了个大洞,一束光带着吵吵闹闹的声音照进来,让他忍不住要伸头去研究那洞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井然打心底里羡慕尤东东,可以说自己不敢说的话,做自己不敢做的事,活得恣意而真实。

 “曾经鲱鱼在此地的繁殖数量之大,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它们最后都变成罐头了!”

“尤东东!”

“在!”

“出去!”
“我错了老师!”

井然叹口气,偶尔的时候,也好想打他。

 

尤东东喜欢睡觉,每天不压死线不来学校,踩着铃声进门一般都吃不上早饭。有两次他饿得胃疼,头上直冒冷汗还口口声声说:“没事儿,大爷我扛得住!”

后来,他每天的早饭井然就包了。

从包子到煎饼,天天不重样,外加一个蛋,补身体。尤东东说他最讨厌吃蛋黄,井然就哄他:“那你吃蛋白,我吃蛋黄。”

尤东东就乖乖吃了,两人每天靠在窗台边上分食的样子活像一对小情侣。

尤东东嘴欠,在学校没少和人打架。以前他都是说完就跑,后来,被井然看见了,井然都会护着他。别看井然斯斯文文的,正儿八经的打架倒是学了好几年,一打五不成问题,只难得会受点儿轻伤。

尤东东有回抓着他的手吹:“我妈说了,受伤这样吹吹就不疼了。”

井然的眼里划过一抹流光溢彩。

高三那年夏天,尤东东上体育课中暑了,井然背着他回保健室。汗打湿了衣服,两具少年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在太阳底下灼热地炙烤着,尤东东把脸贴在井然背上,清浅的呼吸喷在井然后脖颈。

井然把尤东东轻轻放在保健室的床上,替他顺手拉了条毯子。

尤东东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盯着井然崛起的裆部,研究了半天,忽然说:“井然,你勃起了。”

尤东东看着井然慢慢从耳尖红到脖子根,心里忽然有一扇门“咔哒”一声开了,一股很甜的味道从里头悠悠飘出来。

那个夏日,薄薄的窗纱飞起,微风抚过,悄悄带入一室的烦躁又尖锐的虫鸣。

 

尤东东很震惊,接下来的好几个日日夜夜,井然羞红的脸和没法用逻辑解释的生理反应让他辗转反侧,他甚至发现自己不光不觉得难堪,居然还有点高兴。

思前想后一个礼拜,尤东东大腿一拍,觉得自己弯了。

他去图书馆翻阅了大量资料,从心理了解到生理构造,又经过一晚上深刻的思想斗争,终于做足了准备。毕竟,他是尤东东,是个敢于直面现实的开拓者。

于是东东一咬牙,第二天就和井然告白了。

两人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身边是刚吃饭的空饭盒。

“什么?”井然眨眨眼睛,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尤东东觉得自己的心沉沉往下坠,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抱着必死的决心大义凛然地又重复了一遍:“井然,我喜欢你!”

这次井然懂了,他说:“谢谢,抱歉。”

他说:“我不想被任何人打乱节奏,包括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我计划里。”

这一刻,尤东东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厌恶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

尤东东对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半分怀疑,但这一次,面对井然,他却迟疑了。如果一切真如井然所说,只是自己的错觉,那他之前所创造出来的每一分体贴,就都是表象,一种仅仅用来维持他完美形象的表象。

 

尤东东是不怕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温水煮青蛙,他甚至连怎么拿下井然的攻略都写好了,信心满满地打算长期抗战,然而意外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要不是那天,他无意中听见老师说井然要转学的事,可能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尤东东一路狂奔到机场的时候,井然已经拖着行李箱要进安检。

东东气喘吁吁地一把拖住他:“井然你什么意思?”

井然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去留学。”

“多久?”

井然看着尤东东不说话,尤东东忽然懂了,心里有根刺狠狠扎了下去,很痛,痛得血都快从他眼睛里流出来。他握紧拳头,捏着井然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井然我挺搞不懂你的,说实话,我觉得你喜欢我,你特别喜欢我,怎么你就不承认呢?”

井然拉住尤东东,一根根手指强行掰开:“东东,我觉得自己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需要回归正常。”

“什么是正常?!凭什么你说我不正常我就不正常!先撩我的明明是你!”尤东东眼眶都红了,他越说越激动,越抬越高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井然看着他,表情动了动,划过一抹苦涩,像是一面完美无缺的镜子“叭”地一下突然裂开一条细碎的缝。

“我尤东东没别的本事,就是脾气倔了点,我告诉你井然,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稀罕,但我就要证明给你看,你会后悔的!”

机场开始广播登机信息,井然实在没耐性再和尤东东讲道理,转身提着行李就走了。

尤东东瞪着他的背影嘶声力竭地大喊:“井然你个臭傻逼!”

(以下开始分化,想看暗黑版的请直接往下,想看甜蜜版的请往后拉)


暗黑版


后来的日子,两人就一直没有再联系。

用尤妈妈的话来说,尤东东就好像“老天开眼”似的,突然变得格外乖巧懂事,在高考的前几个月夜夜发愤图强,最后在6月来临的时候,终于顺利考上了一所综合类大学的设计专业。

井然曾经夸过尤东东画画好,他说:你有天赋,你会成功的。

每次尤东东拿笔的时候,都会想到这句话,手里的笔顿时就变成了一根烙铁滚烫滚烫。

寒来暑往,尤东东在一次又一次的蝉鸣里,偶尔会想起那年夏天的保健室里,井然绯红的脸,每每想着,眼眶也会跟着热起来。

 

十年后,井然和尤东东28岁。

井然从意大利带着满身的荣誉回来了,连同一起的还有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四岁女娃。

他在国内开了家设计公司,尤东东第一次去应聘看到井然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尤东东心里一阵狂喜,他曾经靠疯狂幻想千万种两人重逢的场面,来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有时候实在熬不过去了,也曾发誓要把井然彻底忘记。

但他到底还是做不到,现在井然回来了。

两人站在那里相顾无言,十年的光阴留下千头万绪在彼此的心里,变成互相眼底的一抹光流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个小小的影子从井然办公室里一蹦一跳出来:“爸爸。”

井然回神,蹲下身摸摸她的头。

这个小姑娘,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跳舞的长睫毛简直就是井然的复刻版。

尤东东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如坠冰窖,他克制住晕眩,暗自调整了好几次面部表情,终于扯出个自以为自然的笑。

“你好,我是尤东东。”

井然微笑起来,眼尾流淌出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温柔,眼神亮闪闪泛着光,他说:“你好,欢迎加入。”

 

尤东东就职的设计一部,和CEO办公室在一层,算是整个公司的核心部门。

他每天来上班的时候,都会看到桌上放着香喷喷的早饭,从包子到蛋糕,一周五天不重样,当然,尤东东不问,也能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毕竟这和十年前如出一辙的做法,还能有谁。

尤东东的位置刚好正对井然办公室,坐下的时候,他偷偷从屏幕旁边的缝隙里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扎着个小揪揪,一直都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温温和和的,时间好像在他身上从来没留下过一丝痕迹。

尤东东面无表情地把早饭往垃圾桶里一丢。

午休时候,井然过来找尤东东吃饭。周围同事以为老板是有什么事要找这个新进职员谈心,就纷纷散开了。尤东东想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借口,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去楼下的大楼自营食堂。三十块钱两荤一素,营养又健康。公司每月会发放补贴到饭卡里,足够他们一天吃好几顿的,说起来尤东东当时还是看中这福利才来面试的。

井然把他和尤东东的餐盘,往收银台一放:“一起算。”

尤东东把自己的往后挪了挪:“分开算,谢谢。”

井然一愣,没再坚持。

两人坐到一张桌上,面对面埋头苦吃,谁都没再说一句话,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看到尤东东和井然在一起,有些窃窃私语,当然尤东东也不在乎,他一心只想赶紧吃完滚蛋。

“老大,你慢吃我先走了。”

“嗯。”井然答了一声,还是没说多余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礼拜,尤东东觉得也挺好,这种诡异的和平与暧昧,仿佛把彼此失散的这十年时光,以及失散前那段尴尬的往事,都抹得一干二净。

 

直到有一天。

尤东东周末加班的时候,把U盘落在公司了,他实在懒得再去拿,就想着有没有人能顺路带给他。于是尤东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公司群里问了声:“有人今天加班么?我有样东西掉公司了。”

很快就有一条回复过来:我。

尤东东一口汽水喷涌而出。

井然敲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小青菜。

小青菜是尤东东的好闺蜜,大学时候认识的,两人一个G一个T,志同道合就爱凑一块儿打游戏,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俩是一对,他们也懒得反驳,自由自在做几年彼此的挡箭牌也挺好。

比方今天,小青菜就是被尤东东急匆匆叫过来救场的,原因她不知道,也不多问,反正代价是尤东东答应把自己新款的PSV借她一个月。这买卖,划算。

小青菜在沙发上嚼着口香糖,挑眉瞪着井然,小脚丫子晃啊晃得,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还满脸写着:“你好你哪位?”

井然愣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小青菜和井然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本能地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她迅速做了个自认为十分明智的决定——跳起来抱着游戏机就往外冲。

“尤东东!PSV我拿走了,下次还你。”

尤东东看着脸色阴郁的井然一步步朝自己逼过来,然后一股猛力就把他强推在墙上,背脊撞在冰冷的砖块上,很疼。

尤东东咬牙切齿:“卧槽你有病吧?”

井然轻声细语:“女朋友?”

“关你屁事!”

“你喜欢我!”

尤东东有点震惊,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种只有在书里才有的“无耻之徒”会真情实感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居然还变成了这出狗血荒诞剧的另一个主角。

“你搞清楚你结婚了!你个垃圾还特么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呢?!”

井然离尤东东只有不到两公分距离,熟悉的气味拂过他脸,让尤东东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尽管愤怒,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恐怕还是余情未了。

井然的脸一点一点压下来,迟来的吻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突然出现,他嘴里有尤东东熟悉的,好闻的柠檬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涩的烟草味。

尤东东伸出舌头和他共舞,吻到两腿发软,他忍不住伸手紧紧箍住井然的腰,越收越紧,仿佛要把这十年的思念都埋进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井然却突然一把抱住尤东东的肩头,脸埋在他颈窝。身体有点颤抖:“我不想放你走,就算你说我垃圾,我也不会放过你。”

尤东东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突然就清楚了,有根弦“绷”地一下就断了,他抬起膝盖狠狠踹了井然一肚子。

“井然,十年了,我在你眼里还是这么廉价,是,我又小气又没出息,就喜欢你这张脸,我不光喜欢你,还喜欢的一塌糊涂,但我也是个人,我他么也有尊严。”

尤东东站在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时候,委屈铺天盖地地袭来,终于随着他的眼泪,在这一瞬间统统飙了出来。

井然张张嘴,想要辩解,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老婆”。他犹豫两秒,终于还是选择接了电话,女人在那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尤东东冷笑,把门摔得震天响。

 

尤东东第一次见到井然老婆,是在三个月后的某次公司团建。当时说是为了活络气氛,可以带家属,井然作为老板,自然是带头把老婆孩子一起带了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租了三栋别墅,晚上的时候,就围在院子里吃火锅。

尤东东捞丸子的时候,不小心把火锅的隔热把手掉锅里了,滚烫的汤水溅了他一手,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一片红印。

他还想徒手去汤里捞把手,井然突然跳起来抓过尤东东的手,一边在红肿的地方反复摩挲,一边冲他咆哮:“你干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喝水的,开玩笑的,夹菜的,所有人,所有动作都停了。

井然身边的那个女人,脸色变了三次,最后还是忍住了。

尤东东连忙解围:“不好意思啊老板,弄坏了你的新勺子,我赔!”

众人释然,但那顿饭,所有人吃得各怀心事。饭后,尤东东特意避开井然,跑到客厅,看到他女儿跪在茶几前,安安静静地画着画。

尤东东在她背后看了会儿,小姑娘回头,倒也不怕生,甜甜地对他露出一抹笑,像极了井然:“叔叔会画画么?”

尤东东耐心地陪着她画了一条很漂亮的拖地公主裙,还配上闪亮亮的头冠和好看的高跟鞋,逗地小姑娘直乐呵。

“你叫什么名字?”

“念东,我叫井念东。”

尤东东一愣,心里忽然不知被什么又捅了一刀,流出酸酸涨涨的液体,他摸摸小姑娘的头说:“东东,你长大以后,一定会穿比这更漂亮的衣服。”

“那有王子么?”

“有啊,当然有,肯定有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王子来接你。”

尤东东说这话的时候,井然就一直在厨房里看着他,而他老婆,就在厨房对门的厕所门口看着井然。

 

一天上班,尤东东把行李拉来了。

井然上午去见客户不在公司,下午回来的时候,在茶水间听有人说尤东东辞职的事儿。

他火急火燎找遍了公司上下,最后终于在露台上找到了抽烟的尤东东。

“我辞职了。”

不等井然问,尤东东就头也不回地说:“辞职报告我已经给人事了,今天就走,半个多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

“你去哪儿?

尤东东笑笑:“随便哪儿,天大地大只要没你,哪儿都可以。”

井然站在露台上有些茫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连带着呼吸都制住了:“东东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哪有什么美国时间恨你。是我一直下不了决心,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绝境的。我现在是,爱不动了,知道么井然,老子又累又怕,只想离开。”

尤东东不再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对他吼了,可这平心静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像把锤子,一记一记重重砸在井然心上,痛得他一句话都回不了。

“我……”

“你什么你?井然你这个人啊,一辈子计划都做好了,这脱轨的事儿,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还真干不了。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笑我特么还真信了。”

尤东东把烟头按灭在露台边,拖着行李箱,背对着井然挥挥手,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后会无期。”

那一刻,井然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机场,尤东东冲着自己背影大叫“臭傻逼”的时候,那副青春无畏的,爱得赴汤蹈火的样子。原来目送一个人的背影,是这种滋味儿。

 

五年后 某个清晨

井然和女儿在桌子跟前吃早饭,电视里正在播采访节目,说到最近服装设计界人才辈出,于是罗列了几个风格典型的新锐,每人还附有一小段采访。

井然举着咖啡的手忽然停住了。

电视里出现了尤东东的脸,抱着刚拿到的国际大奖,笑得神采飞扬。

井念东嚼着面包片儿,一脸诧异地问:“爸你怎么哭了,是咖啡难喝么?”

井然低头看了看杯子,又笑了笑:“是啊,真苦。”

 

那天晚上,井然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十九岁的样子。

那一天。

在机场。

他没走。


甜蜜版


如果那天没走,后来的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大概是用什么别的代价换来的吧

做一对平凡的小白领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当当当当……时光回溯……一切又回到原点,我们重头来过)


尤东东蹲在厕所门口哭了。

一米八的大个头,把自己抱起来委屈地缩成一团球,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机场来来往往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但他完全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难过,不好好宣泄出来,这坎他过不去。

机场的航班起起落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人来人往的再没人对他行注目礼,尤东东的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双手,还递了张纸巾。

尤东东也不矫情,拿过纸说了声谢谢,就拼命擤了半天鼻涕。

那人在他面前一直没走,定定站着。阴影笼罩住尤东东,他忽然觉的这人有点儿熟,一抬头,眼前是井然那张漂亮的脸。

尤东东眨眨眼睛说:“我靠,我这是要瞎了还是疯了?”

 

井然把尤东东拎到机场的快餐店,看着他在二十分钟里吞下三个汉堡三包薯条和两份炸鸡块。

井然皱着眉头问他:“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尤东东说:“也……不思很久……度概……一天一夜吧。”

话没说完一口鸡肉差点卡在喉咙里。

井然赶紧把可乐喂给他,一面帮他顺着背。

“胡闹。”井然说。

“可是我难过啊,难过我还能吃东西么我?”尤东东振振有词地说完,忽然又像是想起了啥,对井然扬起一抹异常灿烂的微笑:“但是!我是谁啊,我是尤东东!一顿饭下去井然回来了我又活了!可见真爱是属于坚持不懈的人!”

井然被他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逗乐了,就问他:“我是真爱?”

“不是你回来找我干嘛?”

井然探手揉了揉他头发:“我舍不得你哭。”

其实昨晚井然做了个异常诡异的梦,醒过来的时候泪流满面,疲惫地仿佛过完了一生,却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今天出国的事,他突然就犹豫了,听到东东在背后撕心裂肺地叫,让他更是寸步难行。

“尤东东,我们试一下吧。”

尤东东张大嘴,吃了一半的冰激凌“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井然又探头去舔了口他嘴边残留的白色乳液,这下彻底让尤东东石化在原地,从头红到脚后跟。

 

井然和尤东东就这样恋爱了。

尤东东实现了自己泡男神的远大梦想,每天都活得如梦如幻,嘴都快咧到脑后跟去了。在现在的他眼里,大概连只癞蛤蟆都是美的。

就连尤妈妈都看出他不对劲儿,旁敲侧击好几次问他是不是恋爱了,尤东东直言不讳:“是啊。”

尤妈妈又问:“啥样的姑娘我瞅瞅。”

“美人儿。”尤东东拽了书包,就旋风似地跑出家门。

尤东东和井然的家在同一条公交线路上,尤东东比井然早一站上车。

他最近每天都会在固定这个点,坐这班车,因为下个站台,一定有个白衣少年在等着他。

早高峰的公交很拥挤,车门一开,人都是“蹦蹦蹦”被弹出来的。尤东东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被人流推来挤去的,好在,他有井然。

井然总是习惯性地把他护在胸口,背后的人再多,也有井然顶着。公交急刹车的时候,一大群人东倒西歪的,尤东东就偷偷往后倒在井然身上,他闻到背后飘来一股好闻的柠檬香,还有隔着衣服传来的,沉着有力的心跳声。

井然一手拉着吊环,一手偷偷环住尤东东的腰,尤东东又在人群里悄悄勾住他的手。

两人谁都不说话,谁却都希望这车能开得久些再久些。

 

后来,熬过那个炎炎的夏天,两人就如愿以偿进了同一所大学。

井然的母亲送了他一辆车,算是毕业礼物,也权当是自己这么多年没好好照顾他的补偿。

后来有次,系里的人要去团建,井然就开着那辆车去了,当然尤东东也在。

他们建筑系有个姑娘,一直很喜欢井然,那天看到他的车,迅速又果断地表示要坐副驾驶。

车门一打开,却发现副驾驶前面的空档特别大,姑娘抱怨:“井然,能不能把位子往前挪一挪?”

尤东东大摇大摆地推开她,往副驾驶上一坐,两条大长腿舒舒服服地翘着,晃啊晃的,还一脸得意洋洋又贱兮兮地看着那姑娘。

团建在山里,单程大概三个多小时。

尤东东在井然边上昏昏欲睡,太阳透过挡风玻璃直直投在他脸上,他皱着眉头偏了下脸,井然就翻下遮阳板又拿了顶棒球帽盖在他头上。

尤东东大概是做梦了,嘴巴嘀嘀咕咕不停,井然好笑地摇摇头,又去偷偷捏他鼻子。

他们统共十来个人,租了两栋别墅。井然和尤东东住一间。别墅外面的露天院落可以供他们烧烤,打牌,干啥都行,房东还有专门儿串肉的铁棒和烤架提供,一条龙服务到位。

关于烧烤,尤东东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从腌肉到火候,他是系里出了名的特级厨师。于是除了两个给他打下手的,其余人就都拿着盘子,眼巴巴蹲在他旁边等吃的。

无聊的时候,就有人建议来唱歌,还特意拉着井然一起,大概是觉得他平时有点高冷,想借今天这机会活跃下气氛。

井然倒也不推脱,好脾气地跟着别人哼了两句小情歌,完美低音炮引得满堂喝彩,谁也没注意那头熊熊烈火里飘过来杀气腾腾的眼神。

井然跑到尤东东旁边说:“我要一串香菇。”

尤东东没搭理他,井然以为他没听见,就又重复了一次。这回只见尤东东怒气冲冲地把烤架上的所有香菇都收了,一股脑儿塞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可怜那人咬了一口,发现是生的,只能默默一串一串地放回烤架上,自己重新烤。

为啥呢,因为此时此刻,我们的尤大厨已经抱着几瓶酒躲到一边猛喝猛喝了。

尤东东这个人,酒量不好,酒品更差,喝醉了就喜欢骂人。

比方现在,他正抱着四个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指着井然破口大骂。至于骂的内容,旁人是听不清的,连井然也只断断续续听见了“傻逼”两字。

井然觉得有点好笑,只能一把把他扛回屋里,往大床上一丢。

尤东东眼神迷离,一张性感的小嘴撅着,嘴里却叭叭叭地不依不饶:“走音你还唱……唱还唱得……嗝……理直气壮……那你和别人谈去…谁稀罕…”

井然坐到他身边,一把揽过他的脑袋按自己肩上,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好,不唱了不唱了。”

“我!嗝……井然我和你说……我可没……没安全感了……之前吧就有人嘲笑我……说我二十多了……还……嗝……还一无所有……又不像你……这么……这么厉害……我……”

尤东东嘟嘟囔囔越说越轻,到最后声音小得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了。

井然侧过去亲他的脸:“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尤东东消化了半天井然话里的意思,突然开心地笑了,像个小孩似的,借着酒劲一个翻身,学八爪鱼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爬到井然身上,一屁股坐上他的关键部位,还不老实地来回磨蹭,小猫样儿湿漉漉的眼神瞅着井然。

井然喉头滚动,下腹腾地一热,全身的血液往一处奔流而去。

“别动。”井然哑着喉咙按住尤东东骚动的屁股。

“我不!”尤东东嘿嘿傻笑,扑过去啃井然的嘴。

 

第二天尤东东睡到大中午,才扶着腰起床。他穿好衣服跑出来和大伙吃午饭的时候,有人指着他脖子里那块明显的红色印记问:“东东,这天儿蚊子就看上你啦?”

这一瞬间,尤东东脑子里突然闪回过昨晚自己喝醉了放浪形骸,最后终于自作自“受”被吃掉的全过程。

他两眼一黑,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井然却笑得春风得意,一边给他弄早饭一边淡定地回答:“是我弄的。”

尤东东一口牛奶直直喷了对面某个倒霉蛋一脸,一群年轻人手里的鸡蛋面包“噼噼啪啪”掉了一桌子。

 

井然和尤东东毕业以后,在市郊租了一套房子。

两人一个建筑设计一个服装设计,好在公司都离得不远,还像以前读书那会儿一样,早上可以同一程,都不加班的时候,一人就早早在站台等着那班开过来的公交。

周末时候,井然依然作息时间规律,七点出门跑步,在街边看到花店,买一束白玫瑰,八点回家洗澡做早餐,然后用一个亲亲把尤东东叫起床。

到了傍晚,两人就去逛街顺便吃个饭,要是有好看的电影,就顺道去看一场。

两人路过一家钢琴店,墙上贴了一张海报:当你打开琴盖,按下第一个音符的时候,眼前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井然一回头,看见一脸冒着傻气嘬可乐的尤东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又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做的那个梦。

“咋了?”

“呼噜呼噜”半罐汽水就进了尤东东肚子。

“没什么。”井然笑笑,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尤东东,我爱你。”

——完——

世间诸事本也没有后悔药,梦里梦外,不知哪一段才是真的。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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